2014年12月31日 星期三

2014我的驚奇之旅

        這是最後一個能稱得上與美國之行相連的一刻。今年初,我已在東岸之旅,那時正是人生中最驚奇,無時無刻都在接收大量新訊息的日子。見識偉大的城市、欣賞雪景。我記得在時代廣場的過度擁擠使當時的一行人轉往附近的小酒吧度過跨年那一刻。我只知道那時我的心裡複雜的很。
        我還能回到那十一點五十幾分,我與最棒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我卻不開心。我看見自己的愚痴,我無法擺脫。我理解了,人就算功成名就、就算去到天崖海角,自己心裡深處仍然不會改變,其實即使是表象人格也很難變通。我知道我是我自己,我用這樣的性格在處著。
        這一年來,我只想用時間證明。我用不斷過去的時光告訴自己我沒那麼糟,我還行。我想證明我不是個爛人,我想證明我真的不想當工程師,我更想證明我真的愛上美國,我只是擁有不是那麼主流的人格。我厭恨表達為了證明,我不願為了證明而行動。可是失去顯像的證明,我更要有辦法立足。
       我回到成大後重新修習台灣的課程,修不拿手的網頁課,大膽的跑去做硬體方面的實習,更是無腦的進系統設計的實驗室。多半,我回到掙扎與平復的輪迴中,我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堅強。可是不等人的時間告訴我,今日不完成夢想,明日更沒有理由能完成夢想。
        我細細以隨時探索內心的姿態過著平實的研究生生活,讓焦急、無知、忙碌一直的經過,我知道這樣下去我做不了甚麼。
       一年了,每當聽到節錄的英語歌單,都不禁想起那時的經歷,我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還對腦海中的某段記憶更有共鳴,而不是現實當下的知覺。每當看到一段段旅行的照片,我都不禁驚訝自己居然能去到這些地方。當身處異地,我才能知道原來我能身處一個只是理解卻不能經驗過的地理位置,那是如同嬰孩般的好奇心被滿足一般。
      人生應該充滿美妙,這不可避免的要建立在衝突與痛苦。可是目前的環境只是不斷的在消磨我。就算借用適應力在幫助我適應環境,我仍然不滿足。這種作法只是對精神的折磨,偏偏這環境只會勸和不勸離、勸勤不勸變。
        新年實際上一點也不特別,只有當不同的意義降臨在這時間點上,才會顯得令人振奮。我趕在12/31寄出給V的禮物,這不是我會做的事(當然事實上的事是我最常做的)。
        新年必定不特別,唯有堅毅的心意被實踐成行動,才有特別的事可以說。
這才是我的祈願。













2014年11月15日 星期六

同中求異

          最近看了一系列很多關於語言學習的YouTube短片,例如ShenLim TV, Channel C WISC,發覺這些好有趣,腦袋突然有「豋」的一聲告訴自己在語言認知方面缺乏廣泛的接觸。是沒錯,我從小沒有經歷甚麼多文化、語言的刺激,又特別是注重在數理能力的發展,我一直沒能發現語言的樂趣。但等到有一天,有了那麼些新奇的經驗之後,才會發現語言的世界豐富多彩,因為它與文化脫不了關係,也有很深的語意領域在裡面。
         這麼說聽起來有點怪,甚麼是語言的世界?難道有不是語言的世界嗎?我相信有的,而且我正是親身體會非語言世界樣貌的人。我依循一套建構數理分析的基本立足點:由符號建構公式。符號類比於單字;而公式類比於句子。嚴謹的符號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它被定義時所帶有的量化意義、經過邏輯排它推演之後的唯一性、還有背後的隱含暗示。這些特點給人安全感,而且提供全球人類普遍性的溝通平台,這種強烈的跨越社會層面的理性工具,提供平凡的我很大的希望。任何人都有一起站在人類知性頂端的錯覺,只要再墊點腳尖,似乎偉大的突破隨時都可能發生。
        這套學習模式其實也反映了我的部分性格。自認為再平凡不過、有點相信勤能補拙、無法忍受沒有立足點的溝通,尤其是個人間的背景假設。當我觀察自己周遭,更是發現朋友或相處的人多是類似的性格。於是我看出:對社會化不敏感的人仍然不能跳脫社會化的影響。過度自我發展的我不經常注意如何結交朋友,對於社交總以為能置身事外,很想當個社會科學研究結論下的第一個例外。我真的常常覺得「我是古今中外第一個能身在社會而不被社會化的客體。」
        不過,我不同於其他類似性格的人。這聽起來也很怪,不是嗎?我能識別出什麼樣的人與我性格接近,但我更能說出我與他們哪裡不同。雖然我屬於擁有「為追求真理而不顧一切」這種孩時夢想的人,但驅使我往前的其實是「好奇心」。這點是非常不一樣的。類似於「為追求真理」的人也可能有「為追求理想」、「為追求某種意義」這種近乎完美的病態感,這類性格在我所觀察到的周遭現象裡,常常做出與他人衝突,或者說無法以他人立場思考的困境中。因為他們不去思考人群,而是只是處在人群裡。當然很大一部分的我也是這樣,我仍然不會覺得羞愧而不願意點出。好,問題是,當這種性格遇到他人權益受到侵害時,時常沒有加以探討,因為會覺得此時我把時間精力花在最近專注的工作中,會有種更善加利用時間的錯覺。(相對於把心力花在"看見的"他人處境上)但諷刺的,當相同情況發生在此種性格的人身上,他會急得跳腳,開始去理解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但關鍵是:此時的理解全然是為了解決權益的損失而已,一但危機消失,這些好不容易可以經歷的心路歷程全被丟棄,只因為自私。
        於是我知道:自認遺世獨立的理性生物絕對是自我的、自私的、難以融入文化的美好。這是另一種層次,卻不容易感受到。而「好奇心」追求的是未知,而且通常態度是樂觀的。如果不對其他文化感到好奇,我不會期待知道未知世界裡的人們正過著怎樣的生活;如果不對陌生語言有所好奇,我不會沉醉於外語語境與母語語境的強烈差異感;如果不對突破單調的思考模式有所期待,我不會保持開放的態度來時常打破自己,再建立自己。
        因此,我是一個既是典型理工學生,又是一個不那麼夥同的人。我有時專注理性,有時卻瘋狂的思索人。我會突然的放空,也可能以某種社交模式來交差了事。
        到底語言相關的事情哪裡吸引我?其實一直以來我很想列下實際的例子,來使我自己知道原來我也是會對社會敏感的。但是,這個問題還是保留到下次再說吧。











2014年10月25日 星期六

文化相對論的啟示

        我們知道拿自身的文化與異文化比較會有所不同,時常我們會發現令人驚奇的現象。美國人樂觀有信心,而生活中就會面臨種族問題;日本人嚴謹有禮,但其實有更深一層的人際含意;韓國人總是被台灣人批評沒道德。然而我們真的能不假思索地拿自身文化的道德標準來看待異文化嗎?除了難以自覺的偏見之外,我們該如何更跳脫框架的來思考這些問題?我想文化相對論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James Rachels的著作之中《The Challenge of Cultural Relativism》 一章提出了很淺顯卻與眾不同的清晰看法。而在PTT裡也有人將它翻譯成中文,這是一篇很有趣的好文章。我們先來看看這篇文章的分段標題:
2.1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道德觀
2.2文化相對論
2.3文化差異論點
2.4文化相對論的啟示
2.5為甚麼爭議比看起來的少
2.6有些價值所有的文化共享
2.7評斷一個文化活動是不可取的
2.8回到那五個宣告
2.9我們可以從文化相對論中學到甚麼

首先2.1節的命題是來自於作者實際經驗的觀察。
        Callatians(某印度部族):吃父親屍體
                                   希臘人:火化父親屍體
根據這樣簡單的差異,我們就可以看到台灣人成天謾罵韓國人無恥是基於認為自身文化以誠信品格為道德標準,再將自身的標準投射到對方身上。到目前為止這樣程度的傲慢與希臘人對Callatians人駭人聽聞的吃屍體文化感到驚恐一樣,只是同等程度的人性反應。更重要的是,要去探討為甚麼對方有如此不同的文化?為甚麼差異帶來如此刻板的解釋?
        另外還有關於愛斯基摩人的例子。
Eskimos: 散居、一夫多妻、變動的婚姻習俗、殺嬰、拋棄家中長輩。
這些文化現象在我們看來都是異常、野蠻與原始的,但如果我們以為這樣的批評是普世標準,那麼要說太天真我也同意。可以窺見的一絲線索是:愛斯基摩人住在冰天雪地的環境,殺嬰與棄老是由於環境嚴峻而不得不做的決定,我們似乎又能在這之中體會一點理性的同情與理解。由於多一層的理解,我們相對於無知有較多一點的包容,這是跨越不同文化很重要的一步。
       於是,文化相對論者提出了以下五個宣告:
1.不同的社會有不同的道德觀
2.一個社會的道德觀決定在社會裡甚麼是對的
3.並沒有客觀標準可以用來評斷一個社會的標準是否比另一個優良
4.我們自己的社會沒有特別之處,它只是眾多中的一個
5.去評斷異文化是傲慢的,我們必須永遠忍受他們。
        接著針對這些宣告的探討也很有趣,特別是其中對於矛盾的論述。我非常喜歡文中納粹入侵波蘭的例子。理由很簡單:屠殺行動對我而言是難以容忍的,而這份激動讓我更加願意探討其中權衡之處,也有更廣一點的視野空間來看待兩岸問題。如果說人能記取歷史教訓,那麼納粹的歷史就應該活在每個人心中,並且拿來假設兩岸發生戰爭,如何在事先說誰對誰錯?
       不過接下來在2.3節有一個啟發性的論點:僅僅是文化差異不能夠下這世上沒有客觀標準這個結論,這是明顯的邏輯問題。當然這更不是表示這世上有客觀標準。所以要評斷一件事的對錯,除了要知道評論者在甚麼文化?對象在甚麼文化?事件對評論者來說的道德結論?評論者更不應該相信這個評論已經是對的了(或是無效的),而是:
       到目前為止文化相對論告訴我們:我們不能下甚麼結論。
這是很令人失望的,就算遇到反同者我們不能說它是錯的,當然也不會想說它是對的,但更慘的是我們不能說誰的論點才是對的。所以我認為:雖然理性辯論有探討真相的空間,但藏在爭端之處的基本上都是存在於個體或團體間不同的道德見解,問題便轉向道德層面來了,而不是理性、數據或科學可以解決的。
      在2.5節裡提到關於是否可以評論異文化這件事。能想見的是,我們相信自己的文化不會是完美的而追求進步,但文化相對論阻止我們評論自己的社會價值,限制我們去看出其他文化可能較好的地方。這是由於無法排除的可行性存在,但這件事背後有一個更重要的警訊:道德進展的概念是存疑的。這裡指的道德進展可以是指女權運動、性別議題等等,甚至是如馬丁路德金恩所帶動的社會改革。我們很自豪的相信現今社會比以前進步,科技的發達、人權的提升,這些進步使我們認為前人是較為原始與野蠻的,這個想法現在必須開始打問號了。
        而回到文化差異本身來想,基於觀察到的劇烈差異而有上述思緒,但不同的文化實際上的差別有多少?總結愛斯基摩人的殺嬰行為其實背後有與我們相似的道德標準,只是基於環境差異,他們只好在行為上為惡,卻是基於相似的善的出發點[1]。所以作者覺得有幾項是普遍共享的道德標準:
       說實話的社會、禁止謀殺的社會。
這些的共通點是:這些規範對於社會的存在有必要性。也就是為了延續某個社會能繼續存在,這些規範必須被採取,否則容易面臨淘汰,也就沒有這樣的文化可以被納進來討論了。另外[1]牽涉到另一種常見的Double effect議題。
        批評異文化是不可取的這個命題有值得討論的地方。到底是基於甚麼理由而不批評異文化?
1.由於自身文化有相似的缺陷,批評異文化有站不住腳的弱點
2.基於社會壓力而閉嘴,但其實是否容忍異文化則不得而知
3.認為容忍使我們變成認為所有文化皆同等優秀的人(目的取向)
4.避免透露出鄙視異文化的嘴臉而失去格調

       不論怎麼說,想要追尋某種明哲來保身似乎流於理想,我們無法避免自己可能身處萬惡的批評聲浪,也可能成為沉默的共犯。但文末的結論卻是樂觀的。我同意學習文化相對倫是要保持開放的態度,這的確是很好的解決辦法。但關於在成長環境裡的強烈感覺使我們形碩某種思考模型,這點我不是那麼的接受。至少在我的經驗裡,強烈的感覺是說不準的,有時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我同意成長環境給人有很強烈的感受,但它能使我在可選擇出生國家的問題裡最後慎重決定仍然愛自己的國家嗎?答案是存疑的,而不是如此肯定的結論。我猜測,生活在有強烈愛國主義色彩的美國籍作者而言,說出這樣的結論可能很正常;但我真的會無可避免的愛上不可決定的宿命嗎?作者能體會身為一個台灣人的感受嗎?
        我深刻體會無法下定論的美妙。




2014年10月7日 星期二

金錢的見解

       當我開頭來一句:「談錢大家就傷感情。」,肯定有人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想想平時很多情況下有人說出這句話時,你有甚麼感覺?
        想想神秘的秘密法則吧!我們通常心裡想著不要談論傷感情的因素,卻老是拿這句話來說嘴,可見我們真的很害怕。那麼這句話應該就變成:「錢的事情我也解決不了,我不想因為談了錢而傷害感情,我最不願見到的是因錢而與朋友撕破臉。」可見,當我們在面對這個問題時,不僅逃避金錢衝突時的困境,還一再的使自己陷入僵化的思維中。何必害怕呢?我們應該想想甚麼是錢。
        錢也就是貨幣,是取代以物易物的交易媒介,我們拿錢來消費,獲取等價商品或服務。當心裡盤旋著「沒錢萬萬不能」「有錢好辦事」「錢可以使我生活穩定」這些想法時,都忘了我們真正想要的是「生活必需品」「快樂的遊樂園經驗」「能夠完成大事的成就感」。你想拿銅板當飯吃還是一碗拉麵?雖然銅板能買到拉麵,但你要的不是銅板而是拉麵。有人會覺得:「我要先賺到銅板才能吃到一碗拉麵」,但要提升這件事的價值應該是:「我想要吃到一碗甚麼口味的拉麵使我感到飽足與愉悅?」甚至如果能夠找到免費吃到拉麵的方法,那可真是美好的事。
       可是我們的社會只會關注吃免費的拉麵合不合法、你的錢夠不夠吃到很貴的拉麵、或是有了錢之後就想換其他目標購買。但是,最核心的問題都被忽略了:我們如何得到快樂?
        並不是上述的擔心錯了,而是選擇關注的面向問題。這樣的氛圍帶給人的就是汲汲營營的追求目標,當人迷失時甚麼也看不清。而探討吃一碗甚麼樣好吃的拉麵,會比擠破頭好不容易抓到一手銅板的辛苦來的使人滿足。把思緒集中在真正的感受上,難道不比專注在身外之物還要真實嗎?
        不過,上述的講法可能很多人都知道,只是真實的世界是:有人有錢有人沒錢。這是一個資本主義掛帥的世界,至少多數國家是如此。可以說,人一生下來就分為有錢人的小孩與窮人的小孩。所以我們知道,人生是有某些假設的。不論你是不是假設的愛好者,至少某種程度的假定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除非你真的能立即改變了甚麼。
        那也就是說,窮人想出國念書的困難對有錢人來說就不是困擾,關於錢的限制可不是人人都相同。這雖然殘酷卻也是錢的真實特性,錢就是如此區分著這世界上的每個人,使你落入某個區隔之中,除非你認為每個人的錢動態上是平均的。所以,更多的問題還包含著道德與功利主義所探討的面向,就更不應該只把焦點放在錢上面了。
       這麼說吧!有些問題在富人眼裡是小事一樁,根本不值得掛心;但窮人就應該好好關注這些問題,人生有它的獨特性。仇富與排窮心態都是沒道理的,光是在那邊因為看到某個社會現象而吵鬧,就少了一段能夠好好思索自己人生意義的機會了,更遑論去幫助到其他人。殺手其實是窮困時那種焦慮的心態,這是難以脫身的不良循環。
       錢到底是甚麼?我的解讀是這樣:
左側現實世界裡的容器大小是對金錢的需求,有收入,有支出,還有累積的財富。在右側的心理世界裡整個圓是對滿足感的需求,填滿的部分則是被滿足的快樂。每個人都是中間那獨一無二的鏡子,將現實世界的一切投射到心理世界去。每個人轉換過去的質與量都不一樣,造成內心的感受天差地遠。而這一切的重心應該是藍色的平淡海水,而不是金光閃閃的錢幣。這整個系統複雜而幽微,但很多時候我們都只看到錢在流失。
        這個系統有很多參數可以調整,包括容器的大小、金錢流量、映射方式、需求範圍、甚至是系統架構。就算是在講錢這種能代表世俗標準的東西,它都有映照在人類心智的對應客體,我認為過度發展對物理世界的敏感度相對的排擠掉發展心智世界的空間,這是犧牲人類潛能的發展現象。
       但回到以我為例的金錢使用經驗裡,當我拿出錢來要消費時,我腦中可能有的是我為何要如此使用我藉由種種方式所取得的金錢?這種類的問題背後當然是道德與法律因素,可是如何把現有的錢財發揮最高的價值一直是我主要關注的面向。那麼價值與財富的接口就變得重要。更重要的是,要思考未來可能出現的金錢上的急性洪流,或者意外性的枯竭;也要假設你在種種條件下能發揮的走向。
         總結是,對於金錢的探索表面上是財商問題,其實背後暗示著更多的價值問題。








2014年10月4日 星期六

京阪之旅

        時序來到了九月底,已經是開學的季節,我有幸能夠暫時脫離生活圈去狂野一趟。從前往機場集合開始,我就仍保持一貫的沒太大的感覺,但是很平靜的去執行每個時刻該做的事情。劃位、登機、直到第一次踏進日本本土開始,我漸漸地使身心進入旅行的軌道。照理說我沒有太多旅行的經驗,但我卻很能安於交通奔波時的不安與各種意外狀況。仔細回想我的飛行經驗,也不過是如此:
從一年前開始我才第一次坐飛機,這年內算是很密集的去過很多地方,雖然也不算太多,但我很喜歡到處旅外的感覺,因為我能重新認識世界,暫時不必以現行的我過活。
       第一次在離家近的小港機場出發,我們為了等待當天的颱風離開在機場多等了4小時,為了安全與保險起見,我們在機場過了一整天。等飛到了大阪關西國際空港時已是晚上11點,我們在一陣詢問與決議之下,女生臨時去找飯店,而男生就夜宿機場,一夜未眠。待在空曠的第一航廈逛了一圈,一整夜無人來往,只有座位上同樣在等待的旅客。

有時候人在外面最難以掌控的就是像這樣的意外狀況,但這樣的經歷,彷彿比人生還真實,有活著的感覺。
       前三天先是在京都,我們住在K's house,這裡多是歐美背包客,房間與廁所很狹小,雖然是符合歐美客的需求卻是很日式風格的小格局。很難想到,事前做了許多的功課,包含行程安排、住宿預約,交通安排,甚至找好了在市區要搭幾號幾點的公車,但這些,都在第一天的班機延誤下打亂了。
        這才知道,自助旅行要做的準備,除了是行程,還有的是隨時因情況變化能調整的空間。這是心態上的準備,也是對臨時狀況的應變能力。不知為甚麼,我很喜歡在發生不想遇到的狀況當下的那種感覺,那時候才會知道同伴的想法,才知道怎麼跟同伴一起合作處理事情。我也發現,在事先自行宣稱的對甚麼事情在意,例如有人想睡得好、有人想多逛景點趕行程、有人想專程找好吃的店去嘗試等等,都不一定會發生,只有真實發生當下的圓桌決議才是真實的意見,也才是一個人面對外界變化很直接的反應。很多時候這些反映被舒適圈裡的自己藏得很好,很難去給自己不一樣的生命假設,而做出說不定是更自然的自我,這也是一個做自己的機會。
       第二天下午的第一個行程是清水寺,大家肯定都睡眼惺忪沒精神,算是暖身而已。清水寺最具特色的就是一棟蓋在山坡上的寺廟,從側邊的坡道望去很是壯觀。
因整夜未睡好又沒喝水導致喉嚨痛,我一路上沒講話。很意外的是小瑜發現也問了我是不是不舒服,所以我知道自行吸收旅行中的困難不比共同解決來的好。
        前往清水寺的路上經過二三年坂,這裡是最符合我想像中日式古風的街道,特別是山坡上的日式建築街景。
來回路途上都有點累,但大夥已開啟逛街的戰鬥模式,雪亮的眼睛總是停不下來。為了避免團員太多不好行動我們這次只有8人,但實際在街上逛還是會拆得很徹底,有時甚至是每個人都散在不同的店家,這也是事先沒預料到的混亂程度。但此時抓不到同伴的失控感,同時也是欣賞每個人對不同事物喜好的欣喜。這才會了解到當人能自由的挑選有興趣的事物,同時也忘卻自己身上運行已久的身分與既有的社會感,那是多麼跳脫的單純喜悅。
        雖然說第一天的行程已經大亂,但也玩到了不少。晚上的時候逛到祉園與花見小路,這裡的街道更像神隱少女裡的街景,店家幾乎都早早打烊,有種繁華的神祕感。
        從這天開始,好像走路的行程就開始多了起來。由於原先就有規劃走路來銜接,再加上找方位與迷路,我們便決定換個方式,晚上從K's house租腳踏車來晃晃。可以想見第一天大家還不敢亂跑而一起行動,騎著腳踏車逛過沒有花燈的鴨川沿岸,雖然平淡了點,可是大夥很可愛的一起騎來騎去還騎到超商買小小消夜的感覺,好像回到童年與玩伴開心騎腳踏車的緊密友情。只是現在我們大了一點,更顯得有點純真。
       第三天是穿和服的大日子,我真的在到夢館後才意識到要穿和服在身上這件事。我沒去想和服會很緊身、很不好走路、還會很熱,甚至會引來路人眼光,我通通沒去想過。不過很替小瑜開心,這是她最想達成的願望。但這件事喚起我對身為外國人的自我認同感。
       其實旅行是一件很詫異的事,與生活脫節,介入平行世界裡陌生人的日常生活。對待彼此的異樣眼光出現了,這是很少會去意識到的感受。如果自個換了一身外殼,讓外國人認不出來以為是同類,這只是減緩表面上的感官衝突,但我自己仍然不屬於這裡,即使東亞國家的人民長相多半很相似。這剛好與我在美國時我很明顯的是亞洲人而不是美國人的感受是相當不同的。但這當中的共同點是身為異鄉人的感受都是一樣存在的。
       隔日,我們很順利的抵達伏見稻荷大社,這裡的遊客絡繹不絕,來往頻繁,不過僅限山腳下的區域。越往上走,會不斷的看到鳥居,每一步都是捐獻的堆積。看來這裡是小花的天堂,大夥跟著她一起衝到山頂。
一路上都是這樣的景色,每一步都會經過一座鳥居,上頭寫著某個人的大名。這似乎是某種精神,集體的團結與思想。還好,一路上有鄒杰與其他人的答腔聊天,我們邊講廢話邊辛苦的爬山,倒也覺得心情愉悅。
       下一站是東福寺,是整趟旅行中最為平靜的一段時光。這裡園區內少了吵雜聲,只有腳踩過石地的沙沙聲遙遙作響。但闊氣莊嚴的寺廟遺跡分頭坐落在四方,我們像是闖入時空隧道來到了被遺棄的古城。每一步望去的花草樹木,都有種古老的靈性,只有它們見證過歷史的餘暉。這樣的場景很容易吸引我駐足望著某個角落,任由平靜流逝。這裏頭還有一處庭院,靜謐無聲,內院的造景很奇特,有種自然與人造相衝突的視覺感受,卻又令人想待上整個下午。
整趟旅程走到了這裡,我逐漸可以發覺每個旅伴的旅行特質。我熟悉與小花旅行的節奏,這也是這次來到日本才發現的。原先在美國待過小城鎮的奧本,也一起去過東岸與其他大城市,對於旅行的要求與步奏恰好協調,特別去韓國轉機的三天旅程也是簡單而精采。我突然想起這是不容易的事。只是剛好發生的事都不稀奇。銘軒面對第一次的國外旅行顯得特別不一樣。雖然可能緊張、好奇與新鮮的感覺會有,但我更覺得他有一個人獨自探索的特質。相較於我想團體行動,或者不想要只是一個人來到景點前悵然若失,銘軒的東奔西跑似乎是比我更勇敢一點。鄒杰更不用說,旅行中的他充滿百分百的活力,總是讓大家開心,我覺得這個特質本身就非常適合放在一個旅行中的團體裡,是大家旅途疲憊時的熱情來源。王博大概就是那位操心的父親,成天擔心著我們這群小孩是否跟上行程,是否幫朋友買到了紀念品。或許我時常對事物質疑的強烈性格對旅行來說沒有及時的幫助,但王博對行程控管的要求程度就好像是一群撒野狂歡的小孩中唯一能幫大家踩煞車的人,有種反差與對比。行前我對小瑜的日本簡史課非常訝異。好像是位教授用深入淺出的描述手法來論述日本幾百年來的興衰成敗,每每提到戰爭與人性的故事,我都忍不住要起雞皮疙瘩。大概只有關於人性溫度的故事才能使人震懾。我時常觀察小波用日語與日本人溝通,我試著不以語意本身來聆聽語言,而是當一場對話抽掉了語言的意義,還能剩下甚麼。令人欣慰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沒有想像中的深,幾乎用微笑與簡單的肢體動作就能夠喚醒人類深刻的知覺,這樣特殊的理解是我對旅行的歸屬感。最說不出有甚麼差別的應該是蟲蟲, 一個人在舒適圈與在旅行中的狀態很一致,甚至在第一次旅行中就已經是這樣,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旅行特質。任何人都有變化的可能,但在通常的考驗中沒有太多轉變的人,很可能就一直是這樣的人。
        這次有很多安排之外的臨時行程,也有一天是刻意空下來的。我與小花在其他人去大阪環球影城這一天逛過大阪的天滿宮與造幣局,最後來到郊區的甲子園棒球場。

來到這裡才知道光是從名號都還不足以顯示甲子園這座球場的輝煌。如果僅是如此,那它大概沒有辦法有持續到今天的精神象徵在。若單就球場本身的設備來說,這裡只是一般水準;但高中生的最高殿堂有如此齊全的周邊環境,著實很令人欣喜。裏頭的球場導覽行程帶我們參觀練習室與觀眾席,在進到球場的那一刻我彷彿是那位鎂光燈焦點的明星選手,我覺得球員的榮耀與使命感來自於這種感覺。更令人敬佩的是,整座球場的外環主體就是一座歷史館,裏頭展示了各式各樣的數據與紀念球具,我無法相信如此用心的傳承理念可以輕易的達到。如果你想體會球賽為甚麼令人感動甚至灑淚,球員如何在這裡發揮最令人動容的運動精神,甲子園絕對是很棒的選擇。
       來到旅途的中段,開始熟悉日本的生活步調,每天走過民宿的巷口,當下感覺那也是某種熟悉的自我。大阪城,這裡很符合我對城堡的想像。有外圍的城區、內部格局和最裡層的城堡本體。

我們在階梯路上遇到一位日本人,她是小時候住在中國的滿州人後代。由於戰後的寬赦他們這群人才能重回日本,有點類似灣生日本人。沒想到在我們一群人開心嬉鬧郊遊時,突然會聽到這麼一段瞬間讓我感到沉重的故事。沒想到歷史裡聽到的滿州國還遺留在這個世界上,它有它該去爭論的歷史地位,但失去身分認同的人身上可背負著更與眾不同的生命體驗。我了解到,多見聞是好的,我在那當下把自己清空馬上去思索我所認知的當時背景,還有一路至今這樣的人曾面臨的事情。被說著母語的人拋棄,不被同樣血緣的人認同,這種感覺猶如失了根;但失根的人若夠堅強,卻能散發珍惜生命的人生觀。我看到了堅強,因她與一般遊客無異,頂多只能從她臉上感覺出一絲滄桑。
       接下來就是瘋狂地逛街行程了。心齋橋一帶根本是無止盡的商店街。

在這座橋上永遠都是滿滿的行人,到處可以看見有人在拉客;有許多的觀光客與年輕人在逛街,感覺上看到很多不同社會階層的人。我與鄒杰來到一家鬆餅店吃點心順便休息,只見我們是整家店唯二的男生,周遭顯然全是日本女性。在日本看到的化妝文化不知道該說是常態還是盛行。但我的確看到非常多的日本女性腮紅很明顯,整體也很艷媚,好像已成為出門的必備品。
       傍晚集合時我們在河畔聆聽樂團的戶外演唱,許多人駐足在此岸圍觀。那時華燈初上,我們找到能稍事休息之處,享受當大都市中繁華街道上的靜心者。微風吹過,我可以聽到吵雜的聲響,但過了一會卻又是令人陶醉的音樂聲,自創的流行歌曲訴說著心齋橋的鮮活。
       稍晚,我們前往梅田的觀景大樓。

只見遠方高於水平面的地方還有燈光,我不知道該相信是山地的人群聚落,還是在大阪的夜景下我誤判了天際線。但一眼望去,只有無窮無盡的燈光,仔細一瞧想要望向更遠,只會聚焦出更模糊閃爍的亮點。心理大概一估,這裡住了千萬人也不為過。雖然這幾天來我們搭個車就能往來京都大阪,但這裡每個家庭裡的上班族平常的生活範圍,應該都在我的視線看到的地方了吧。我看著無數人的平凡生活,來往的鐵路交通都是最平常不過的路線。雖然每個人看似很自由,但實際上都不會跳脫太遠;我們每天都可以有很多可能,但真實發生的事卻幾乎很類似。但只要換個角度,偶爾當一位俯視者,就能突然明白甚麼。
        最後一天我們來到奈良,這裡的鹿群聞名遐邇。在搭車前往時,一路上的景色由都市漸漸轉為鄉下。越往前去,越是不覺得這是一個大阪的衛星城市,反而是一處美麗的故鄉,恰好離大阪不遠而已。

最令人害怕的是路上的鹿群只認鹿仙貝,一旦你買了它要來餵食,必定會被鹿群窮追不捨直到牠成功為止。可是靜下來的鹿看起來異常溫馴,一點也不怕人。或許是因為來到神社周邊的關係,我覺得這裡步調可以很慢,跟看到的鹿一樣。
       中午我們就拆散了,我與小魚來不及看到大佛,只能見到外頭的樣子實在很壯觀,心生嚮往。

下午我們有茶道體驗行程,但大夥不能趕上,只能拋下小花與老王。但一陣慌忙入座好之後,著實被茶道的繁瑣程序給嚇到了。我很喜歡寧靜的塌塌米臥室裡那份安靜的等待。我聽到路過的摩托車聲,很不搭嘎,但除此之外都是無法分辨古今的平靜感,就只有待在那個時空下的感受。我只記得要念一句話,再將茶杯轉兩圈才能飲用,其他的記不住。

        一路上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同時我也很喜歡上新館這家民宿。我們在這裡待上了幾天,屋小人多,空間狹小卻不壅擠,只覺得溫馨。這裡像是秘密基地,一群人回家的堡壘。有多少機會可以看到朋友回家的一面?這是另一種了解,如果情況允許。我安穩地把每個人當作熟悉的旁人,在睡前的那種迷濛之下還能聽見細瑣的聊天聲,就好像聽安眠曲會有的安全感,也覺得放心。
        大概是因為心中的高牆不用倒下,反而在此時消失,還我自己寬恕。
        
         在日本的時間裡,我不時會回想起毛老師仇日的情緒。我知道他是奇人,在他的時代背景下厭惡日本人是合理的。我不覺得我敬佩老師的人生風骨,會與我自己接近日本有所衝突。我只是因而想起我對日本的瞭解,把縈繞不去的黑暗與光明都好好收著,另外再空下一處準備接收這次的親身經驗。我知道我過得很好,於是我知道絕對的壁壘真的是不存在的,只有恐懼才會產生壁壘。
        
       在現實上,為了能成行,我在半個月前申請上暑期實習。嚴格來說,暑假的難熬是這次旅行的準備期。如果當成是一場交易,我覺得兩個月的犧牲,值得我花掉一些薪水來換得這次旅行的難得。要論錢,我覺得夠了,有多少付出我換得剛剛好的報酬,只要我可以這麼做。我一點也不介意努力賺錢再很快的花掉,我只是相信這一次的事情我做決定、做付出、做享受、有所感觸與成長,一切都很值得。於是努力的時候痛苦小期待多,旅行時感觸深而更珍惜。
        我不知道往後還能有哪種模式可以豐富人生,但我相信更多的可能都還在,只要慢慢地往前走。而且有過苦有過樂,會加強免疫力,對同樣未知的未來有更多點的坦然與勇氣。










2014年8月31日 星期日

自我意識的紀錄

「我決定以與人接觸的活動做為往後的志向。我對自己的談話太多,和他人實際談話的經驗太少。就是因為害怕錯誤,無法預測與他人相談會不會甚歡,語言上的理解障礙阻礙了我與他人的互相理解。對我來說語言這種工具天生帶有阻礙性,因為沒有人知道所謂的共識,是甚麼意思。我們都覺得行的正、坐的直是好人格的代表,這不就只是一件他人告知我們的資訊嗎?如小時老師家長說的。我認為學習的過程應該要能允許錯誤,讓小孩自由嘗試並承擔結果。那是勇敢的表現。但台灣的教育充斥著過度氾濫的訊息填塞,每個人都被教育給灌得滿滿的,灌得毫無知覺。想著要求學,想著如何找到好一點的工作。會這麼說,是因為關注這些實際的人生問題本來就很有用,很實際。但卻不能當作教育的目的。說教育的目的也不是口號條列在法律裡而已,而是每個教育現場的老師都能身體力行並以身作則的交給小孩們。我們從小接觸的重要他人,是奠定人格發展的基礎,而這些人卻沒有好好的讓我們正確的了解這世界。這麼說是責怪他們嗎?我覺得不是。因為無知而無法教導他人不那麼有錯,聽起來,有錯的是明明腦袋裡有很多的正確思想卻不去告訴他人。這點是支持我脫離無知生活圈的動力。但我卻那麼的推不動,經驗上總是被心裡莫名的壓力綁著不去做,因為我不知道怎樣的方式恰當?我應該要談到哪些題目?我似乎腦袋裡想法很多,卻不能被歸類為很有想法。其中的不同就如同哲學是一種活動一樣,我沒有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好了,我有甚麼想法呢?我想讓人生變得美好。但等等,所有言論都不是只是字面意思所帶來的理解,而是我為了將我腦內的思考化為外界能接收到的訊息,所被挑選出來的傳達媒介。就僅僅從我出發,我想就不必多言了。通常每晚我都陷入深沉的思考,那種被壓著的痛苦在白天減少很多,會暫時忘記。我想著為何我生在我的家庭?我父母懂得不多,我想要和他們溝通,我卻因為受的教育而不能靜下心來讓這世上愛我的人心裡更加踏實一點。我搞不懂,我只是以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為當做判斷依據,這就是愛。但誰教過我甚麼是愛?誰有那個義務去教我如何愛其他人?這都是沒有特定對象要負責任的。就只是我的一切經驗總總造就了這樣的我。我不覺得我在怪尊長,而是我想著要如何改善。隨時,一個問題都會導向:  甚麼才是正確?甚麼才是對的?這樣的問題。會這樣想代表我心裡有既定的答案,我想去追求,這標準從何而來?是普遍接受的嗎?我們都覺得大家很容易理解甚麼是普遍接受的既定事實。對,但那些殺人魔,心理變態,被大家唾棄的人呢?難道只要我不是這些人,我就是所謂的正常人嗎?我必定與人不同,我甚至有點不正常。不正常只是聽起來令人畏懼,但實際上就是還沒找到另一個與我完全相同的人的意思。我的思考與行為總是沒得個普遍認同。為啥要被認同?太多科學原因,但就是想要確認自我是不是好的,是不是對的,能不能永久的追求美好。如同他人也可能會覺得求得他人認同不重要一樣,我也不一定會覺得他人的重要對我來說也是重要的。人可以各說各話,各求其人生,但不能毫無共識。我們在各自的世界裡活著,有時與他人交流,有人與他人交流的多,有人與他人交流的少,隨時都可能會有衝突發生。不想認同他人,聽不下他人的意見,因此戰爭發生了。我們可以自身行為維持高道德的標準,卻限制不了他人應該要跟著這樣想。不想為了維持君子風度而吃實際的虧,因此人人有得占便宜的盡量佔,反正如果沒有每個人都高道德,那一個人的維持根本毫無效果。這也是我想讓人生變得更美好的原因之一。人生現況好壞能比較嗎?我能說我現況不能再糟了嗎?我有沒有權力追求更好的人生?」








-記於2013交換學生期間某晚,我留下了清晰的意識流



2014年8月23日 星期六

無意中發現的網路論戰

       相信有許多網路善用者早就深知網路帶來許多費盡唇舌卻常令人失望透頂的文字論戰,這些常是意識型態的對立,企圖以簡短幾句話挑起爭端便拍拍屁股走人等著看好戲。而其他更多不同的動機也所在多有,但少見有人拿出專業、拿出對生命的體察與洞見,試圖以文字提出不同的見解。我相信我的這篇撰文只是一場我看起來很有水準的論戰旁瞎攪和的旁觀看法,但我仍想為我的觀點做完整的表述。為甚麼?很簡單,因為我第一次見到如此精采的情景,我想記錄的是我的觀點並分享,如此而已。
       我無意中點進此篇貼文,赫然發現朱家安開始點名彭明輝過往的文章一一加以評論,我著實震驚原來這就是我概念中的文人相輕。一路尋線瀏覽各篇文章的歷史脈絡,發現這是為時好幾年的一場攻防。
2011年8月11日 彭明輝:「人生的意義誰知道?
2011年9月30日 朱家安:「人生的意義誰知道?雞蛋糕老闆的回應
2011年12月26日 彭明輝:「正義:一場思辨之旅(1)
2011年12月26日 彭明輝:「正義:一場思辨之旅(2)
2011年12月27日 彭明輝: 「正義:一場思辨之旅(3)-街友問題
2011年12月28日 朱家安:「難讀的經典、好懂的二手文獻
2011年12月29日 Wenson:「街友問題與哲學的不足-請告訴我哪一門學科可以曰足?
2012年1月1日 黃頌竹: 「二手文獻的功能?回應彭明輝,正義:一場思辨之旅(1)
2012年1月1日 黃頌竹: 「道德與個人行為?倫理學與公共政策?回應彭明輝,正義:一場思辨之旅(2)
2012年1月2日 Mithril: 「二手文獻不如原典的學術迷思
2012年1月2日 黃頌竹:「Nozick的立場是甚麼?回應彭明輝,正義:一場思辨之旅(2)
2012年1月5日 朱家安:「彭明輝教授的哲學誤解
2013年10月20日 彭明輝: 「一場無妄之災:關於經典與二手書
2014年8月16日 曾柏文:「當我們批評彭明輝,我們批評了什麼?
2014年8月18日 彭明輝:「關於曾柏文的一篇評論
2014年8月18日 彭明輝:「哲學能有甚麼用?
2014年8月22日 彭明輝:「我跟分析哲學的恩怨
       整理至此,我發覺情節發展複雜得很,有許多旁支也加入論戰,但我主要追蹤的對象只有朱家安與彭明輝。
       在這幅簡單的關係圖中可以看到起頭緣自於一篇朱家安對彭明輝關於人生意義的評論。這一次的意見相左圍繞在「人生是否有客觀意義存在?」這個問題上。彭明輝的文字讓我感動,因為他輕鬆避開一般人可能深陷的意義陷阱,點出意義需要個人的實際創造。而朱家安的矛頭指向文筆裡的模糊地帶,用哲學角度一一挑出細節,向大家展現一場哲學的仗怎麼打。老實說這是用大砲打小鳥,無疑是場筆戰。因為彭明輝本就不以嚴謹為原則,他想要用易懂的方式帶出的意旨,硬要說他總總不是,不就是在展現自己的哲學能力?但,這一幕對觀眾來說無誰對誰錯,對觀眾有利的,是這是一場值得從中學習的批判。我看到甚麼才是高水準的筆戰(目前只是單方面)。
       第二場始於彭明輝對Michael Sandel正義思辨之旅的評論,文旨是「二手傳播不能代替經典。」這裡僅僅是擔心公視同名節目的觀眾對哲學囫圇吞棗,朱家安又搬出哲學看家本領對其中「內文省略」有所意見,也對字句的語意加以抨擊,我又再次領略哲學應該要怎麼發揮。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學到很多,以我的文字能力我無法表述的這麼清楚,但我總有理解的能力。我相信朱家安不是想攻擊彭明輝,而是希望藉由評論對方的文章告訴大眾甚麼才是正確的哲學。
       接著黃頌竹也對「二手文章是否值得讀」與「二手文章作者是否不如原著作者」等語意和可能性做闡述,我開始嗅到哲學界的火藥味,也看出哲學的戰場在哪(不是哲學議題)。到目前為止,我看到的是哲學無可避免的要對某些客體發出戰帖,即使對方早就聲明他不是來打仗的。的確,哲學看起來是沒事找事做,這是一般人沒接觸哲學的原因之一,也是哲學依附於文字上的宿命。
       不料,彭明輝的《正義》評論有續集,第二篇旨在點出「個人行為」與「公共政策」的不同。其實只是在講個人的理念與意願不應該強加諸於他人,也不要忘了個人的財富追求會影響到他人的生存空間,這已經是嚴重的社會問題。這牽涉到功利主義(utilitarianism)所研究的範疇,是塊可口的獵物。於是,黃頌竹馬上給予回應,點明道德不是個人操守,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影響。顯然爭議在於個人行為的影響範圍到底有多大。前者說有些是幾乎對他人無影響的道德操守,後者說這根本不算道德。問題是彭明輝想講的是如富人炒房影響一般人購屋能力等現今存在於台灣的社會議題。所以,真正意有所指的是活生生的社會現象,人民有痛不欲生的難過,但這一切被拉回到文字上的概念吵架。
       第三幕,彭明輝提到街友問題,這是很典型的兩難抉擇,更是城市裡幾乎必出現的社會現象。彭明輝大概在講說「就算你精通倫理學,你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你就是沒有解決問題。」一路下來,我看見的是彭明輝一再強調我們應該關注存在於現實世界的問題,不要自私,不要冷漠,更要有足夠的理智去理解(進而引申實際的行動)。而Wenson除了大方承認分析哲學的無能,更點出「哲學家多嘴」和「哲學有問題」是兩回事。這裡,我想,已經是一般人與哲學家的分歧點了。不過就是選擇是一回事或者不是一回事的差別罷了。哲學家選擇踏上思維訓練的道路不僅是特色,也是他與其他者不同而出現如此爭端的原因啊!所以,我們看到嚴謹的哲學論述會有挑起思想論戰的危機,更應該思索論戰是否適當。我想起曾被同學說我想太多,這些頗為雜亂的想法在他們看來對事實沒有幫助,便出手拉我一把點醒我。我時常忘了思考與現實的差距,對現實再多的擔憂,沒有做任何事情便無法前進。或許,正是因為我的多慮,使我從一路上的科學訓練進到電機領域,在現實的無奈中傾向尋求哲學的道路。
       等到事情越加發展,朱家安還整理了一篇此次網路論戰的始末並加以評論,引發後來彭明輝以更多篇幅來一一回應等事,可以視為電影劇情的高潮片段,此時可以說吵出火氣來了,我妄加評論的說雙方可能都帶有些微的情緒。但,總結來說,這是一場精采好看的論戰。我無意說明我是看好戲的觀眾,想要在一旁拍手叫好。我慎重的看完雙方的文章,還是認為我們平常沒事要花時間在網路上就應該看看這種水準的文章,我們更應該當個腦筋清楚的觀眾有所見解。老實說,選擇支持誰都是沒意義的,因為支持某種理念是不理性的,人需要內化。

2014年8月22日 星期五

淺談甚麼是自我

      Daniel Dennett在1981的一篇哲學著作《Brainstorms》裡的一章《where am I》闡述一段虛構的瘋狂故事,試圖引起我們對自我的認知,真可謂一場大腦的風暴也不為過。
      故事中,Dennett為了完成深入地底修復核彈頭的危險任務,必須避免大腦受到裝置與地底礦物的輻射影響。國防部與NASA等機構合作的實驗室開發一組能夠把人類大腦與身體分離的裝置,使身體能到達地底完成任務而大腦可以安然無恙的待在實驗室中,兩者之間的溝通以無線電完美傳遞。當分離手術成功之後,Dennett的大腦已被放在充滿液體的罐子裡並接滿了線路。他的身體走到罐子前看著自己的大腦時,卻無法指出自己是誰。
      為了指稱,Dennett把自己的大腦稱為Yorick,把自己的身體稱為Hamlet。這兩者都有正常的功能,原本兩者互動的生理機制完整無漏的被電子設備與無線電取代,而且包含頭顱等部位都留在Hamlet。但此時Dennett在哪?有以下三種可能:
(1)Hamlet在哪,Dennett就在哪
(2)Yorick在哪,Dennett就在哪
(3)Dennett認為他在哪他就是誰
       首先,若要說Hamlet就是Dennett,那麼要是當初完整的Dennett只是與某人(假設是Tom)交換大腦,擁有Tom大腦的Hamlet會說自己是Dennett嗎?顯然不會,Tom會將他的記憶說出來,因此Hamlet說出口的會是專屬於Tom的回憶,而不是原本Dennett的記憶。
       第二,能說Yorick就是Dennett嗎?這個答案似乎正確,但我們同時將承認Dennett的朋友遇到Hamlet時只要知道背後是Yorick所操控,就能說它是Dennett嗎?若身體換成了其他人的身體,或甚至是機器人,我們還能認出他是Dennett嗎?而此論點暗示著我們認定大腦是我們自身的主體,身體只是載體。此論點也表示一般人想著他自己是誰時較能感到安心的答案。
       第三,作者引出「觀點」(a point of view)的概念來陳述自己可能在哪。例如電影院正在播放飛車追逐的電影場景,坐在螢幕前的觀眾可能會跟著心跳加速,替主角捏把冷汗。雖然觀眾很清楚知道自己正安然的在座椅上,但仍會有一種「觀點」跟著車子在街道呼嘯而過,有如同自己也在這場追逐戰裡的刺激感與緊張。同樣的,雖然Dennett知道自己被分離為兩個部分,但他可以練習想像Yorick正漂浮在桶子裡並傳輸意志(volition)給外界的Hamlet 。如此一來,這種情況與一般人站在兩國交界,一隻腳踏在一邊的國家上而開心拍照時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哪裡一樣。
       正當Dennett在地底下完成任務時,Hamlet與Yorick之間突然失去聯繫,Yorick頓時陷入一陣黑暗,失去所有感官,彷彿靈魂正脫離身體。然而有實驗團隊的支持,Yorick被改換與另一個身體Fortinbras連結,成為新的Dennett。然而團隊也同時打造一支完美的電腦程式Hubert模擬Yorick的生理運作,能夠隨時與Fortinbras做無縫接軌的溝通並替代Yorick。
       在Yorick-Fortinbras組合,Dennett認為他是浴火重生的生命,替代Hamlet的Fortinbras能與Yorick毫無差錯的連結(當然與Yorick-Hamlet組合一樣都只是電子訊號的通訊連結),使Dennett感覺到自己只是陷入深沉的睡眠,一覺醒來便覺得自己擁有新的身體,有新的身體記憶。
       但有一個開關,能夠使得Fortinbras轉而與Hubert連結,而Dennett同樣不會感到任何的不適,在不可偵測的一瞬間便能換掉Yorick。直到這個時刻,Hubert-Fortinbras是目前的Dennett,但卻再也不是原來出自原生Dennett的身體或大腦了。我們知道此時Dennett仍活得好好的,但也能說他消失了。
雖然作者後來把開關的主控權交給自己,使這個問題藉由道德因素而收斂,而且真實的我們知道,這只是一個虛構故事,但類似的概念仍然值得我們深思。
       要批評這則故事的真實性是很簡單,但我們是否可以想像身體的每個細胞不斷在汰換的過程?人體每天都有大量的細胞死去,也有大量的細胞增生出來填補原有的身體,我們從不感到痛,也無法藉由任何方式感知到。等到所有細胞都換過一輪了,組成一個人的身體的每顆細胞都不再是原生,這個人死去了嗎?
        如果人能存在,那麼有甚麼實際的粒子構成我們?如果在不斷進行的分子替換過程中,人的靈魂仍連續的完好存在,我們是不是可以不再那麼肯定人只是存活於物理世界的生物?
       或許這不是一場唯心論與唯物論的戰爭,再次強調,這是一種喚起人們思索自我的方式。

2014年8月5日 星期二

成癮性行為

       在很實際的生活例子中,成癮的行為很容易發生。有時候不見得意識到自己時常重複某個動作。打電動這個行為是一個很經典的例子。不過行動總是有分好壞,這些從事的行為會對個人的心理思考、技巧訓練、或是生活規劃有所影響。有時我們會被「這個行為沒有帶來明顯的負面影響」這個念頭驅使而去從事。而對一件事的好壞判斷正因為如此而容易失去價值性,有時會變成錯誤的偏見。通常會對成癮性行為的原因有所好奇是因為目前正處於自認為沒有太大意義的成癮性行為,對其誘惑無法抗拒卻又在腦海浮現失落或後悔的念頭。不過當然,若是目前沉浸於某項很有意義的成癮性行為中,則對此探討無非是更上層樓。顯然的,若能夠利用「成癮」能輕易驅使一個人高次數的重複某個行為這個性質,則要實踐邁向成功的辛苦過程就相對容易達成。
        Zoë Chance在一場演講中對此做了很棒的分享。她分享成癮性行為(addictive behavior)有五大特徵:
(1)重要性(for significance)
(2)確定性(for certainty)
(3)不確定性(for uncertainty)
(4)人際連結性(need for connection)
(5)成長性(need for growth)
並且以自己的實際經驗來檢視這些特點的可能性。而她也提到,這些是經驗式的結論,而不是科學性的研究,因此用更簡單輕鬆的心態來看待這個論點會比理性檢視來的有用。如果我們能夠在自己身上成功套用這些規則,則這才是她主要分享的目的。她在談話中以個人使用的計步器Striv與快閃族flash mob的行為做例子。於是,我也拿一件事情來檢視:開始寫部落格。
      首先,以文字記錄某段時間裡的思想對我來說是意義重大的。文字是經過選擇後所使用的工具,並非毫無理由。一開始我想著人要如何溝通?我到的是比手勢、唱歌、講話、寫文章、畫圖、動手建構物體、想辦法將訊息記錄在可乘載的記憶體上。但能夠輕易跨越時間與空間的媒介是文字,我必須了解為甚麼我需要有最強大力量的媒介。思想只存在於腦袋中,是否仍算存在一直是我的疑惑,但我知道封閉的思想將不會對外界產生影響,而我不願我的重要思想在任何可能的時候因沒有記錄下流失。光是預想這個情況,對我來說就是很大的打擊。因此部落格這個選項對我來說具有重要性。
       第二,文字有著很強烈的力量:即是確定性。我們都有經驗,在課堂上聽講若沒有做筆記事後容易忘記,憑印象回憶容易有錯亂與遺失;但文字一但被保留下來,便依附在物體上,文字型符所帶有的意義便隨時可再取用,進而刺激大腦的長期記憶能力。此時風險轉而變成承載物體的毀壞或遺失,因而大幅降低。
      第三,也是最矛盾的一點,為何同時會有確定性與不確定性兩個特點?我想這不是邏輯上的矛盾,而是有兩個特點分別適合以這兩個詞來形容,字面意思並不能真正指稱某個行為的特點。我認為寫部落格的不確定性在於文字的創造來自思想,但更微妙的是原本的思想經由文字而具體化之後,並不再是原來的思想。因為思想在大腦中不一定以語言存在,有些人善於以圖像思考。或甚至根本不是以任何一種可以言喻的方式在進行。在創造文章的同時,我無法很明確了解文章會呈現甚麼樣的內容(內容指文字的選用與編排),而這些內容會被他人在他的大腦中解讀成甚麼意思則是更加難以預測。這個收發訊息的概念近似於電機領域的通信設計,人腦大概是一種很龐大且複雜的通訊系統,很多人用腦中的概念在與人爭執,卻沒發現在物理世界中真正在傳遞的是如聲音這樣的媒介,而不是真正的思想。我期待不確定性能激發任何能善加理解我文章的人,我真正期待的是交流與理解
       第四,網路大概是現代最方便的傳播科技,我能輕易的抓住與人產生連結的機會。若我的文章能藉由網路成功的傳到你的眼前,我相信連結有可能產生。不過這也是我擔心的一點。藉由網路的連結,淺藏著很多危機,在尚未有成功案例之前,相信比經驗來的有支持的力量。但至少這是鋪設社群網路的一種主要方式,有勝於無是一種很簡單的基礎信念。
      最後,寫部落格能帶給我什麼成長?現在我體會到的是寫作能力。身為偏向善於理性思考的我對文字的靈敏度相對低落。但我又想要有機會練習,無疑是一拍即合。我每一天完成一篇文章,便覺得開心,因為產出了成果,這是創造出來的事實,能夠帶給我正向的經驗感受。
       以上簡單的分析,我發覺自己能夠對每一點提出合理的解釋,若你也拿你喜歡做的事情來分析,說不定會意外的發現有多項特點符合。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現在正成癮的行為,或是值得考慮陷入成癮現象的行為。其實這段演講只是對現象提出解釋,提供一種分析的方法,讓我們可以用這種方式來看待成癮現象。這是一種啟發,或者說暗示。如果有興趣,你可以觀看在YouTube上的這段演講影片:

2014年7月29日 星期二

hold back

       很臨時的想到這個主題。我突然的在腦袋中轉過一些畫面,剛好有今天最新的事件,也有以前遇過的,但若沒有記錄,我看同樣又要付諸流水。
       我時常很苦惱,我的想法很多,不過的確,我能夠整理出來的還很有限,只能繼續努力。但我也發覺我犯了一個毛病:我害怕呈現自己。
       如果是在討論大學的教育環境(我認為包含以前),要知道學生如何呈現自己一定少不了成績的展現。用功念書考到可以說嘴的成績,說真的,當你考得很好時除非你隻字不提也剛好沒有人提起,不然要謙虛、或吹捧,或甚至只是討論由於自己某次理想成績相關的種種論述,都實在讓人不是滋味。我就犯過這種錯誤。但拋棄目前把人機械化的教育制度,要人說說自己的特質、興趣、專長,馬上就陷入大腦的一片死寂,我覺得這真是幾歲的人都有的問題。有聽過東方人比較不直接,做事拐彎抹角的說法。但這在日常生活有表現出甚麼?真有這回事?
        在人際關係中,hold back是形成小團體的原因之一。物以類聚,人在與一群陌生人相處過後,會挑選行為表現與自己相近的人深交,因為感覺最自然,最match,也較容易理解對方。但對於其他與自己不同調性的人,如果是同處於一個需長期合作的團體裡(不論合作關係多強烈),很常出現互相不了解對方而只漸漸形成一種刻板印象的現象。這樣一點也不了解這些周圍他人,也很難跟他們建立良好的關係。良好的關係可能不是好朋友,只是普通朋友,或是普通程度的合作夥伴,但能夠在合作相處時發揮最大的互惠效益。
        我們可能在尋求安逸與符合自我的生活圈時,忘記為甚麼要多結交朋友,多與人談天,忘記為甚麼要關懷別人。我感覺,在調性太過符合自己個性的圈子,實在無法意識自己的特殊性。因為沒有人對你的優點提出驚訝的讚美、沒有人對你的缺失做大聲的疾呼。久而久之,看不到別人的優點,也不敢批評他人。
       我們有多害怕批評他人?我發現連最好的朋友都很難跨過這關。搬出記憶的加乘效應來說,我覺得時常複習會加深印象,接受的訊息也是一樣。當時常接收某種訊息的暗示,便會往那個方向思考。我們很不想傷害別人,特別是最好的朋友。公開場合不要給人家太難看就算了,但連私底下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化解危機。我們想維持關係良好的假象,卻忘記朋友不是交錢、也不是交時間,而是交心。我們有時沒意識到自己只是在做利益輸送,以為表面好,一切都好。但一切都好的「感覺」,使我們不想挖掘問題。我想過,為甚麼遇不到批評自己的人?這是某種程度的成長損失。但我刻意避免做會招人批評的行為除了是種心裡害怕,也是實際傷害。慘就慘在甚麼事都沒發生。一切都好,卻不知道好在哪,壞在哪。
       在開會場合,我覺得想講甚麼就該講甚麼。論述不嚴謹、離題、情緒化等等的疑慮實在太過overwhelm,我們又怕當場的最高地位者發言,他的一言一行,好像都是聖旨,得謹記在心。人的hold back行為,是原本想追求人人平等,卻又在心理上受到長幼秩序的壓迫,不想惹得一身腥,陷自己於險境,同時也失去很多新鮮且深刻的體驗。這很難拿捏,因為總會想憑甚麼要付出?幹嘛搞自己麻煩?關鍵可能在於學習待人處事的拿捏程度,這根本是重點。學習待人,可能實戰經驗的累積更勝於理論,但似乎兩者都被偏廢。如果發現自己最終與某人不合,這在表面上是極大的損失,很難堪,但實際上卻是長期的低成本投資,對雙方都好,只要不要只狹隘看著兩個人的關係就能體會。
       最後,我覺得hold back性格配上民主進展,根本是一團糟。人一但偏激起來,邏輯跟注意力就突然變好,也很有戰鬥力,但是一團亂而失望後,甚麼也沒留下。能夠長遠留下的生命精髓,才是有價值的東西。


2014年7月23日 星期三

臉書困境

       打開電腦,總是很直覺的連上網路,點開臉書頁面,便停在動態頁面的最上頭。幾乎到了晚上,關上門來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我都提不起做其他事情的勁,終究是會蹦出個當下好像非打開電腦的理由不可。
       在社群網路平台上,要取得周遭朋友的訊息實在太過於容易。不知不覺的,習慣依賴這個媒介來了解世界。每當看到誰去哪裡旅遊的照片、誰與誰的下午茶自拍、誰又分享了一段吸引人的言論,時間很快的就流逝過去,而原本白天曾有過一瞬間的想法也被草草埋沒。似乎社群網站帶給我們的是很即時的訊息傳達,而互動卻沒有如想像中的一同嵌入其中。
       有時候與朋友見面,我很謹慎的避免使用智慧型手機。一同逛街、吃飯,不管去做甚麼我們習慣做的事,我感覺到與朋友的互動稱不上很熱絡、稱不上說出很深刻的話語。但實際上那些「欸去吃那家店好不好?」「好阿走阿」存在在彼此互相了解的兩人之間卻深刻得很自然。我享受甚麼也說不上來的真實,最好是就算拍照也不值得放上臉書的戶外行程、或是和朋友談了一段掏心的真心話,放不上臉書的心情有點激昂。若與朋友到了店裡坐下來,過沒幾分鐘的無聊,對方拿出手機查看時,我又會突然覺得對他的整個人原有的細膩了解煙消雲散。我不會覺得難過,但我更加確定這項深入我們這一代人的科技,始終還有它的極限。
       我會說,這可能是件小事,畢竟外頭大有人在。
       可最令我困惑的,是我看見人少了一股氣息。那股氣息,是假設臉書還未存在時我以為應該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我以為人會把自己荒誕的想法與朋友討論,辯得臉紅耳赤,然後才知道對方原來是與自己持不同看法的人;我以為社會新鮮人是真的沒想過要向公司主管要求新水價碼,蒙著頭做到得到肯定而感到開心,而不是曾偷看過網路上的種種訊息後開始盤算人生做這份工作划不划算;我以為能向別人說是自己知心好友的人,是與他早已共度好幾個年頭,上過山下過海,不知傷了幾回,不知談論過多少感性、對立、對互相的批評。在那之後知道對方並不完美,或許有點固執、有點自不量力,覺得生命應該要依靠他,可卻在臉書上害怕加對方為好友。
       要知道更美好的人生很簡單,想要有學習的榜樣也有。可人只有一雙眼、一對耳朵與一個嘴巴,身處特定的周遭,一次只能去一場局、一次只能聽一首歌、一次只能構思一個想法。人免不了要接受那個環境。甚至人有貧富之別,有人背負錢債、有人背負朋友債、有人背負甩不掉的壞習慣、有人正經歷很難想像的過程。臉書像是劈開紅海的救贖,讓人可以擁抱別人的生命背景,誤以為自己就是生活在那個逐漸統一的人性背景。人與人交流接觸頻繁了,可忘了自己的定位是甚麼。
       區區一個臉書帳號,哪裡也無法帶我去。看盡別人分享的世界美景收錄,卻不是自己的經驗;看盡朋友的生活點滴,卻連一步也踏不進他在想甚麼的心。





2014年7月14日 星期一

一體兩面

       設想以下狀況:某人與兩位女性朋友閒聊,其中A女今日盛裝出席。若某人開口稱讚A女漂亮(姑且不論其意思),且B女回應:「你說她比較漂亮是在暗指我醜嗎?」則某人該如何解釋?
       這個問題可以做以下分析。若此句讚美是基於比較兩者今日裝扮而分出優劣,某人心中明白A女較為漂亮且B女較為不出色,則選擇說出A女漂亮很明確的同時帶有兩種意思,是利用一種正面的表達方式達到兩種充分的意思;若某人基於看到A女今日裝扮與平常不同而說出A女漂亮,則此句對A女的評論是比較A女不同時間點的裝扮,與B女無關。B女的回應對某人來說可以說是一種陷阱,使他陷入必須做原本不應存在的抉擇。但B女的回應也與對某人的心態判斷有關。若B女知道某人是前種意思,則B女可能算是曉人臉色,但這句回應同時也進一步提出對某人的質疑:「A女較為漂亮是因為今日盛裝打扮,還是不論今日A女盛裝與否你都會覺得她比較(比我)漂亮?」;若B女認為某人是後種意思,則B女不僅以為自己遭受貶低,且過度引申句意,心理上可能時常錯估情勢,進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設想另一種情況:段考結束後一周,學生坐在教室等著台上老師點名發考卷。有些老師只唱名,有些老師還會順便念出分數。若某位老師念出小明這次數學段考考了95分,台下必定一陣騷動。若老師出於善意欲對小明加以表揚,則他達到目的了嗎?顯然的有,但同時是否也在暗示其他同學表現不若其優秀?若某位考了75分的同學坐在台下,則他是否可能會感受到老師的評價標準?這位老師是否一次達到兩種效果?而第二種效果通常會被當事者忽略,也常是爭議的起源。為甚麼呢?若小明總是考在班上前三名,且後者也是成績普通,則老師的表揚看似很合理;但若小明終於擺脫掉車尾的成績考到95分,且後者過去是前三名這次卻表現失常,則老師的表揚則非常關鍵。正面來說,老師對小明的表揚實為鼓勵,也肯定努力爭取表現的精神;另一方面,老師對後者失常的表現表示沉默,暗指失敗不應受到關注,而且應該接受短暫的羞恥感。重點是老師已經表明後者是失敗的。甚而言之,前種情況看似合理,卻也潛藏著危機。對理應表現優秀的同學加以表揚,無疑是錦上添花;而此行為卻無法避免對成績普通的同學落井下石之舉。且表揚事先被看好的同學的好表現無疑是過分強調結果論。在沒有進一步的說明之下,更可能抹煞其他後段同學改正學習的機會。    
       我們很愛討論結果論的好壞,但我們真的搞清楚結果是甚麼了嗎?事件的發生必定會有所影響,但我們搞清楚有「哪些」影響了嗎?還是真的只會有「某一種」很理所當然的影響?而若我們在意結果論,是否已經表示沒有必要考慮事件背後原因的性質?
        這個議題容易引出更多論點,我並沒有很完整的加以論述。我在分析上捨去很多分叉點,也未提到與一體兩面相關的道德論述。僅以例子說明希望在某些情境下我們可以釐清含意,在強烈的感受來臨之前有最基本的盤算。




2014年7月9日 星期三

淺談自由-Ayer's 《Freedom and Necessity》

       上篇提到《Freedom》一文三個主軸命題:
一、人至少要對他的一些行為負起道德責任
二、一個人要對一個行動負道德責任必須建立在他有做其他事情的選擇權上
三、人的行為受因果律支配
而命題三使人失去控制權,進而不用負道德責任。
        首先,這篇引進宿命論來挑戰自由意志,其中命題一與二可概分為自由論點;而命題三則是宿命論點。我們是否可以在相信人有自由意志的情況下,接受三個命題都是正確的?三者都正確,但卻不相容,這使得作者對自由意志產生懷疑。
        一開始作者引出宿命論者的觀點,並強調因果律支配著所有事件。人類的科學研究尚未能解釋某些事件,但窮極之理,宿命論者仍堅稱「沒有因果解釋是因為沒有進一步的解釋存在」是可疑的,因此人類的理解無法屏除因果律。面對這樣的質疑,我們該思考是甚麼使我們做決定?這是自由意志可能的起點。
       如果是偶然使我選擇跨過地上的香蕉皮而不是撿起它,這樣的純粹意外沒有理由要我負責;但如果不是意外,我的存心就可以被分析,由於我的童年經驗...。非意外的情況總是被宿命論所涵蓋。Ayer此時替道德論者(堅信人因自由而有責任者)轉向以人格特質解釋。但宿命論強烈的砲火逼得道德論者走向與宿命論調合,而調和如何可能?
       證明「人的行動若是因果律下的必然結果不代表不自由」是接下來的論述主軸。Ayer認為有三個因果性因素可能使人仍有自由:受人強迫、精神官能症、與遭受洗腦。
        1.當被人拿手槍抵著頭時,我選擇依照他的意思交出金錢不代表我沒有選擇的權利。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交出金錢,但不代表我不能選擇拒絕他的意願(而可能遭受殺害)。我的熟慮雖然是因果性因素,但不一定表示我臣服於他。
        2.當我受精神官能症所迫而從座位上站起身並走出房間,雖然這與我自由的選擇站起身並走出房間是一樣效果,且都是有因果性因素的,但事件的因果性無法影響自由與否。
      Ayer接著指出:我們對宿命論的假定有某種程度的誤解。也就是此誤解,迫使我們思考宿命論與自由意志的對立。誤解在於「跨過香蕉皮(event)被幼年經驗與外在環境(cause)所解釋」應該說成「event與cause之間有事實根據的關連性。」我們把「邏輯必然性(logical necessitation)」與「因果性(casual)」混淆了。這之間重大的差別是:因果律只是隱喻(metaphor),而不是事實。如果因果律真的包含了邏輯必然性,則未來將能被過去所解釋。那麼有人足夠的了解過去便能預測未來。我最終撿起香蕉的動作早就被算命家預測到,到時我不論心情好壞都將得撿起它。我真的是命運的絕望囚犯嗎?
       Ayer最終認為其實不是,也不表示我的行動不能改變未來。只能說撿起香蕉根本不受限於算命家的預測。

        雖然本篇把部分問題丟向人類心智,使用邏輯推理也不是很有說服力,但這更凸顯了:問題本身比答案重要。問題帶領我們思考。其他的如:「這沒有說服力啊?」、「這篇根本沒解決人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啊?」、「邏輯有瑕疵根本站不住腳。」等等問題,就且擱著吧。為甚麼那麼堅信這些必須有個交代?我覺得好奇與質疑在初學階段不應使我們逼迫哲學要有產出,轉而替哲學開展更多探討空間吧! 批判是當然要的,好勝心可能只能讓人感覺勝利。而無用論者可能也真的看完整篇後感到沒意義吧。







2014年7月6日 星期日

淺談自由-前言

       時至今日,這個社會有多進步?有多少人清楚的了解人類歷史的腳步?每個人都是新生兒、在他那個年代的新人,準備要來探索世界。可是我們有探索這個世界的自由嗎?為甚麼終其一生我們很有可能許多事情不會了解?如果對宿命論不甚了解,而又因其巨大的壓迫感導致無力,只能孤零零的走在特定社會環境條件下的我們,是否有可能會遇到很多人生問題呢?
      極其有幸,我接觸到了好多篇的哲學論文,在我迷網之時有了探討的依據。想一想,是不是有很多潛在的假設與當初建立的基礎混雜在一起呢?人們都說資本主義看起來似乎戰勝了共產主義,而資本主義領頭羊-美國同時也是信奉「自由」的教徒。其他地區不說,台灣受到美國的影響有多大?從美援時期也就能略知一二。我身處的大學也經歷過美國重大的援助才能發展強盛,我不知道在台灣有多少人認為自由是人類基本的默契,更不用說自由還被列在憲法裡。
      我不是哲學本科生,我也不是社會學家,而我有探討「自由」的自由嗎?-即便我要探討的主題早已發展成熟,我卻還在敲入門磚。至少,身處在有足夠言論自由的國家,我有以青澀言論探討「自由」的自由。但這句話,是不是表示自由是國家賦予的?如果是,那還真要感到恐懼。如果連自由的背影都不曾窺探,而我若又盲目的相信人擁有自由,不論它是天生被賦予的權利還是國家施與的恩惠或是其他情況,我都更感到萬分恐懼。
        Ayer在1954年出版的作品《Philosophical Essays》裡有《Freedom and necessity》一章,這篇以三個命題做為探討主軸,分別是:
(1)We are morally responsible for at least some of our actions.
(2)One is morally responsible for an action only if one could done otherwise.
(3)Human behaviors is entirely caused by previous events according to natural laws.
這分別有三個意思:
一、人至少要對他的一些行為負起道德責任
二、一個人要對一個行動負道德責任必須建立在他有做其他事情的選擇權上
三、人的行為受因果律支配
這三個命題,或是前提,雖然個別都是我們認同的自由價值,
但合併在一起卻會是衝突的。去檢視這三個命題之間的衝突,使得我原本對自由虛無的想像崩解。但這樣的崩解,是一種重組的契機。
       命題之間的衝突在哪裡呢?首先,命題三簡言之是宿命論,這使得命題二有站不住腳的可能。如果我們無法決定一件事件的起因(已由因果律支配),基於我們沒有選擇其它結果的自由,則命題三可以為道德責任開脫。接下來有許多精彩的論述,仍有疑問者,我就覺得這篇文章值得你去探究。
       這樣的問題一拋下來,的確激起許多浪花。如果對自由的認知是來自電視廣告詞「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正反論述,則真是如站在懸崖上的危險。因為我們時常從許多管道得知訊息,進而建立概念,但這些訊息如何取得通常不是我們花心思探討的客體。如果很容易的相信某些言論,重點是不加思索的接受,不論它本身是對是錯,都是很危險的。
      我想,要建立對自由的概念,至少建立的方法必須經過自己的審查。不透過自己審查而擁有自由的概念,這樣的結果,會使得這個人擁有自由嗎?

2014年6月28日 星期六

新手在翻譯

       近來正在翻譯哲學論文,來自奧本大學通識課堂裡介紹到的多位哲學大師的經典著作。對我來說這些文章已經很深奧了,但我在幾個月的沉浮之後有股意念油然而生:我想把它們翻譯成中文!
        當然翻譯是一門專業的工作,不是我這位門外漢稱得上做得到的。但若是要達到「傳達我想傳達的重要訊息」這件事,那麼約莫八九分像的不及格翻譯自然有其功能性。我很緩慢的進行中,這是很吃力的沉重工作,因為必須先看懂英文語意,在一下子找不到對應中文字之時要想出合適的講法,而且盡量不失原意。如果內文已經在爭論語意這種問題了,更是令我昏頭轉向,沒辦法一天翻譯太多段。
        可是有趣就是在這裡:翻譯這件事讓我更加讀懂原文,我要仔細推敲語意,前後對照,找尋字典,並有機會直接深思作者的思路。而且,翻譯讓我感覺到平常我是怎麼用字的。我會有特定的用字習慣,可能來自於不夠專業的語言建構過程,這或多或少是每個人都有的問題。只要仔細想想,文字只不過是人類共同定義意思的工具,有公認的意義,寫法。這樣想就不容易被別人的辱罵等這種trick綁架。
        時常連哲學家都爭論不休的問題是膠著在對語意有不同的認知。可是回頭一想,小時候學新的單字,不就是給出一條更簡單的例句來解釋嗎?如果說拿證明來證明它自身是邏輯性錯誤,那拿未被解釋的簡單例句來解釋新詞會使你了解新詞的真正語意嗎?
        人各有面向,也是活在一樣快的時間軸上,對不同事物有不一樣的發展速度。當試圖在更高層次看待自己時常所傳達的語意,必定會覺得可笑、愚笨,頂多一點點的自豪。但這都無阻我們有追求更高認知的自由。

2014年6月24日 星期二

解題這件瘋狂的事

         今天遇到一題高中數學題目:「一家有6個小孩,已看到其中5位是男孩,求第6位也是男孩的機率?」
         首先,以解題的角度來看,容易不假思索的回答:「就1/2阿,第6位是男是女不就是機率各半嗎?」針對第6位小孩當初被生下來的性別來說,並忽略實際因素,這是合理的看法。但這一題單純是問第6位的性別機率嗎?已經看到5位孩子是男孩這件事,會不會影響第6位是男孩的機率?
         因此,應轉而思考看到其中5位是男孩的意思。在高中的範疇裡,看到5位是男孩有以下可能性(依出生先後順序排列):
男男男男男女
男男男男女男
男男男男男
男男男男男
男男男男
男男男男男
男男男男男男
也就是七種情況。而我們知道,這當中每一種結果發生的機率都一樣皆為(1/2)^6。這樣才符合數數量的算法必須基於每種發生的互斥事件都是有同樣機率的前提。所以看到5位是男孩當中第6位也是男孩的條件機率會是最後一種情況除上共七種情況=1/7。
       看到這裡,不知道你是否與我一樣心生許多疑惑。當然男女生的機率是否各半值得存疑,但若不同會使此解法失效,似乎也不是「解此題時應該去想的」。還有題目用到「已看到」這個字眼,在機率論裡已發生之事實不是討論的範疇,這使得題意必須被進一步解讀成:「若先看到其中5位....」。另外,由於若是恰有一個女孩的結果,必須考慮她的出生排行,也就是看到的5位男孩是哪5個排行需區別。那麼在6個都是男孩的結果裡需要區別看到哪5個男孩嗎?看來是不用,因為6男的結果只有1種。
        這裡藏有更大的問題。它把所有小孩概分成男與女,抹去了每個人的獨特性與差異性。這是解題者在此題裡必須做的假設,不論有沒有意識到這件事。還有,解題者會遇到「看到6男中有5男」這種情況到底有幾種?認為只有1種是因為6男這種情況就是(1/2)^6的發生機率,你看不看他們,都不影響當初出生的結果。但「看到5男」的那個場合裡能不能問出每個小孩的出生排行?此題想要引導我們的,應該是這樣的題意:「在只區分孩子的性別(男或女)下,若以某種方式得知6位小孩當中某5位小孩是男孩,且不知道其出生排行,則...」
        這是台灣高中數學教育教學生的方式,給出乍看之下難以思考的題目,或是很容易騙到你使用錯誤直覺的題目,為的是逼出你做出種種排外的假設,做出技巧性的解題。於是,在題海裡學生增加了一分經驗,習得謹慎的思維去面對往後每道題目。這暗示著甚麼?

這告訴你多練習題目才是學習的正道。

這告訴你假設是好用的工具,同時你也沒有給自己發散思考的機會。

這告訴你若你沒使用類似的思路解題而導致錯誤,你就是得不到分數,你與沒有見過此題或是毫不思考的學生一樣,毫無區別。

這告訴你,你要看得懂出題者的語意!

        學習高中學科,至少以數學來講,想要達到高分的標準,勢必要依循很多現實條件,配合這些題目所規範的暗示,使自己接受,使自己成為與之一致的人。但漸漸地,你會忘了為甚麼你要做這些題目?你真正學到了甚麼?這是你想學到的東西嗎?你為何而想去追求正確的答案?...每一個問句,都是可能會失去的成長機會。

2014年6月21日 星期六

抉擇的價值

         在日常生活中,每天都在想要吃甚麼;時常要決定是否赴約;時常不知道哪一個好...。可以說,做決定這件事無時無刻會發生。這背後是否隱藏著大量的習慣與主觀判斷?
          還有一種決定,它的道理與一般種種考量不同;在內心各種因素衡量的激戰外,有一種結果,無聲無息,似乎與不經過思考無異,那就是沉默。沉默可視為一種不作為,其他更多的不作為包括路過乞討者而沒停下;得知團隊內部舞弊卻不舉報;隱惡揚善...。因此,我傾向把作為與不作為都歸在做決定裡。
        一個人面臨情況必然要做決定,特別是難以決定之事常困擾我們。以一般認知的小事來說,就算知道選擇A比選擇B要好,仍然不會過度恐懼選擇B;但對於被認為是大事的那些事件,你認為較差的選擇B恐怕是很容易捨棄的。唯有在A與B兩者皆有所優勢,但優劣面向不同而難以比較之時,才會陷入猶豫而難以做決定的情況。
      how to make hard choices   by Ruth Chang
        今天這段TED短講淺顯的點出在日常中做決定常如何困擾著我們,並在三一律的鐵則之後,提出第四種可能性,引導我們如何使自己成為自己。由外在的因素、社會期待的看法,轉而向自己的內心尋求原因。當內心創造了個人主觀的理由去下艱難的決定,你就成為了你。你同時也創造了性格,並依此繼續活下去。
        我豁然開朗,原來一直在心中的疑問:「邏輯是永遠的真理嗎?」終於有了一種解釋。量化的數字只有三種比較結果,其一較大、較小、或兩者相等。但能夠打破邏輯的,便是帶有道德依據的個人主觀判斷。這帶來的是價值,與數字對比之下,平常自身做的決定不必再與周遭朋友做比較。當聊天時問別人薪水多少並與自己的比較,無疑是提升金錢的價值感;當每天苦思要找甚麼新鮮事做,同時看著朋友過著日復一日的規律生活,就算沒有說與評論,這個觀點也表示了對生活的價值判斷。於是,邏輯是量化領域裡的真理,但價值領域裡的邏輯,不是字面上的邏輯,而是價值觀所疊成的世界裡,每個人對價值觀之間的銜接與推演過程的價值判斷。
          可以說,活著的每天我們幾乎每個時刻都在做決定,也是在展現自己的價值判斷。大多數的這些判斷很難看的出來,不僅如此,我們更容易因為現象而被誤導至無關的原因、模糊了可能原因之間的界線而混為一談。